【黑篮】【高绿】Without You
警告：
BE慎入
矫情逻辑死
OOC可能
短篇一发完
绿间接到高尾电话的时候正在图书馆温习。
临近期末，图书馆人满为患，很少有多余的位子，但是他毫不客气地一个人占了一整张桌子。偶尔有找不到空位的学生抱着书在自习的人群中穿过，向他和他身边引人注目的青蛙幸运物投来令人不快的眼神。而绿间只是全身心投入在神经、血管、人体组织构成的世界里。厚厚的医学书籍堆在桌上，几乎要高过他的头顶，另一边几叠课件资料，黑色的印字之间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迹工整的课堂笔记。其实他并不用担心期末考试，但还是要尽人事，这是他一直以来的准则。
所以当桌上手机的震动声将他拉回现实世界的时候，他突然有些恍惚不知身处何处。而手机界面上高尾的名字，让他产生了自己还在高中的错觉。
他匆匆接起电话走到角落里，听着电话那端熟悉的声音叫着“小真小真”，嘴角勾起一个不明显的弧度。
“小真小真，我们好像有好久没有联络了耶……我不来找小真，小真就不会主动联系我吗？难道小真不要我了吗？我好伤心哦……”
语气还是和高中一样的轻浮，哪里有一点伤心的意思。
“你想太多了，高尾。”绿间用右手扶了扶眼镜，言简意赅地说，“我最近在准备期末考试。”
“哎呀，我知道期末考试才难不倒小真。但是小真还是和以前一样尽人事听天命呀，果然我最喜欢这样认真的小真了。”
“高尾，你到底有什么事？”
“哎？没有事就不能找小真了吗？好歹我也是小真的恋人呢，小真就不想我吗？”
“高尾。”
“好啦，小真。我找到工作了，XX外企的管培生哦。怎么样很厉害吧？小真还有两年才能毕业，这两年就由我来养小真吧。”
“恭喜。但是我不需要你养。”
“小真好绝情啊。我知道小真很棒，肯定一毕业就是大医生啦。 但是现在就给我一个养你的机会嘛。”
“闭嘴，高尾。那你什么时候回东京？”
“小真……”电话那端的声音突然低沉了下来，“那家公司的总部，在京都啊……”
那语气就和四年前高尾突然告诉绿间他会去参加京都大学的招生考试时一模一样。
明明知道绿间的志愿是东京大学的医学部，但是高尾却决定报考京都大学，甚至现在也选择留在京都工作。
绿间想他也许应该感到伤心、不满或者愤怒，但是他没有。他只是突然无助地发现，自己也许一直都不知道高尾在想什么。
那个高中三年来风雨无阻地骑着板车接送自己上下学，总是笑着跟在自己后面叫小真小真的高尾，那个大学四年来坚持每天一通电话和数不清的邮件的高尾，那个与他相识七年，相恋六年的男人，他也许真的不懂他。
思绪被这个突如其来的认知打乱，绿间几乎听不清另一头高尾不断道歉与解释的声音，随口应承了几声就挂了电话。
回到自习的地方，绿间突然发现自己的课本和其他的随身物品都被整理到书桌的一边，而另一侧坐着一位黑色长发的女生，正低着头温习。而那位女生被绿间的逐渐接近脚步声惊动，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神是含羞带慕。
那样的眼神让他想起高中时高尾的抱怨。
“那些女生老是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小真，真是令人讨厌啊。没办法，我们家小真篮球打得好，而且长得好学习好，难怪这么受女生的欢迎，害我都有危机感了。”高尾那时这么说着，还是语调轻浮吊儿郎当的样子，让人分不清他的真情假意。
“我不知道女生们怎么看我，但是明显高尾比我更讨女生的欢心。”绿间记得自己应该是这样回答的，同时右手扶着眼镜瞥了高尾一眼。
而高尾好像被这句话击中了，他愣了一会才突然高兴地扑上来抱住了他傲娇又别扭的恋人，“小真你刚才是吃醋了对不对？我就知道不管有多少人喜欢小真，小真还是喜欢我的。”
“放开我，高尾，你很重。”
“不放，最喜欢小真了。”
明明是像牛皮糖一样一直缠着自己的高尾。
为什么会什么都不告诉自己，硬要留在京都呢？
绿间突然有些烦躁，完全失去了温习的心情。他匆匆收拾东西离开,留下那个女生一脸错愕又受伤地坐在那里。
二月的东京还是寒冷的天气，空中还有轻轻的飞雪。绿间背着沉重的书包走出了图书馆，他没有打伞，任由小小的雪花飘洒在自己的身上。偶尔还有几片雪漏进敞开的衣领间，迅速被体温融化成水滴，带来刺骨的寒气。但是这寒气丝毫没有使绿间从烦躁中冷静下来，关于高尾和成的回忆不断在他脑中重现，复杂纷乱，如同眼前纷飞的雪花。
当初说着京都大学的经营学一直是自己目标的高尾，现在说着京都的工作发展空间更大的高尾，当初说着在京都也不会放弃小真的高尾，现在说着努力赚钱才能养得起小真的高尾……无数个高尾和成的音容把他素来冷静睿智的大脑搅得乱七八糟，让他感到莫名的心慌。
三百公里的距离，至少两年的时间，还有无形中固执又骄傲地对峙着的他们自己。
好像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身穿学士服的绿间一走出礼堂，就迅速被热情的要求合影的同学包围了。边上还有不少女生，她们的目光停留在他从学士服底宽大的领口中露出的白衬衫的纽扣上。而他的父母和妹妹站在人群的边缘看着他，脸上是由衷地为他感到骄傲与喜悦的笑容，毕竟他刚在在毕业典礼上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致辞，又从校长手中接过了毕业证书。
初春的阳光，盛开的樱花，喧闹的人群，一切就像六年前的高中毕业典礼。
只是少了高尾和成。
绿间握紧了手心里那颗早已取下的纽扣。
六年前高中毕业典礼，当绿间和高尾好不容易逃脱了想要趁着最后机会孤注一掷的女生们的包围的时候，时间已经近乎傍晚了。果然女孩子是不好惹的生物，篮球队的训练都没今天一天的障碍跑来得累人。两人躲在教学楼某一处僻静的角落里休息，气息都有些不稳。
“哎？！小真，你的纽扣呢？！”还没等绿间调整好呼吸，高尾突然惊讶地问，急切地伸手抓住了对方校服那个空空如也的地方，“是被谁抢走了，还是刚才跑的时候被扯掉了？可恶，居然能瞒过我的鹰眼抢到小真的纽扣啊。不过没关系，我的纽扣是留给小真的……”
“放手，高尾。”
绿间打断了高尾慌乱的絮叨，右手掰开对方紧抓着自己衣服的手。
“第二颗纽扣是要给喜欢的人。这种无聊的传统，你也要跟着那些人凑热闹？”
但是和口中的说法不同，绿间的左手在高尾面前展开。那枚小小的白色纽扣静静地躺在那里，似乎要与作为背景的白色绷带融为一体。
而高尾像是突然被扼住了喉咙，说不出话来，蓝色的眼眸变得深沉。
“我早就收好了。”
“小真别动。”
高尾这时才突然反应过来，郑重地握住了绿间的左手，看着镜片后那双碧绿的眼睛，里面闪动的是他熟悉的，理所当然的认真。
“小真果然是故意要纽扣留给我的吧，你这样真是太犯规了。”
他喃喃地说，踮起脚尖，又用另一只手拉下了绿间的领口。
“所以说，最喜欢小真了。”
风吹过，樱花与泪水，伴着温柔缱绻的吻一起降落。
“不管在东京还是京都，都会一直一直，这么喜欢小真的。”
绿间难得顺从地和所有认识不认识的同学老师合了影，又耐心地拒绝了一个个鼓起勇气索要纽扣的男生女生。
渐渐地大多毕业生和他们的家属都陆续离开了，绿间劝父母和妹妹先回去，自己留下来帮忙收拾场地。最后连打扫的保洁人员都走了，礼堂又恢复了往日的整洁与寂静。他一个人走出礼堂，锁上了大门，沿着礼堂门前的台阶走下去，又在最后一级台阶处停住了脚步。
三月的阳光，明亮但不刺眼，温柔地洒在他的身上。不远处有几颗樱花树，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像是发着柔光的云朵。一阵风吹过，娇嫩的白色花瓣被迫离开树枝的怀抱，在空中辗转飘摇，最后跌落在黑色的泥土上。
绿间觉得有点冷，用力裹紧了身上的学士袍。
一周前他打电话通知高尾来参加毕业典礼，在电话接通的时候才发现，他们好像已经半个多月没有联系过了。
绿间为了准备毕业答辩几乎切断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而高尾的管培生项目也即将结束，现在正是最忙碌的时候。
“比以前和小真一起打篮球还要累。”高尾在半个月前的那通电话里抱怨。
其实自从高尾毕业工作以来，他们之间的联系就渐渐减少了。从最初雷打不动的每日一通电话，渐渐缩减成了三四天一次，最后变成一周一次，往来邮件的数量也与通话次数成正比般地减少。向来冷淡的绿间起初不在意，没有了高尾烦人的电话邮件，他也乐得清净。但是偶尔从论文中抽身，发现手机已经接连几天没有动静的时候，他还是觉得有点心慌。那块讨厌牛皮糖好像突然之间失去了黏性，安静了太久，久到他偶尔都会忘记，自己还有高尾和成这么一个恋人。
而这种心慌在高尾接起电话那瞬间达到了顶峰，手机那端传来那个听起来恍若隔世的声音，绿间突然沉默了，他发现自己竟然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语气开口。
“小真，怎么了……”长久的沉默之后，耳边传来高尾低低的声音。也许是因为穿越了京都到东京的距离，他的声音听起来遥远而模糊。
即使是感情方面一向迟钝的绿间也发现了，他们之间好像出了什么问题。
以前那个说着会一直喜欢自己的高尾和成，大概已经不在了。
风依旧轻轻地刮着，不远处那几颗樱花树无奈地在微风中瑟瑟发抖，瘦弱的枝桠挽留不住纯白的花瓣，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们离开自己，凄凉地在寒冷的空气中死去。
而绿间在一旁亲眼见证了这一树樱花的凋零，就像一场梦境的清醒。
虽然与高尾相识九年，但是真正在一起的日子只有最开始那三年。而即使是在一起的日子，通常也是高尾单方面的死缠烂打，而绿间只是被动或者说习惯地享受一切。所以当高尾突然从某一天开始，不再包容他的任性，不再凑上来和他说这说那，他也只能像从前一样被动地接受。他甚至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也不知道高尾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一直挂在嘴上的表白，到底有几分真心呢？
如果是真心的话，为什么当初不和自己商量，就选择了京都大学，又留在京都工作呢？
高尾也许一直都比自己现实，京都大学经营系的确是最适合他的专业，而京都的工作也是个好机会。但是原来一直看似无原则宠溺自己的高尾，在考量前途的时候，从来没有顾及过自己吗？
而一贯冷淡又骄傲的自己，也从来没有放下面子主动关心过高尾吧？
所以事情发展成这样也情有可原。通话时沉默的时间逐渐增加，语气也变得生疏；查收邮件时也没有了期待，偶尔亲密的举动竟然会觉得陌生与尴尬。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是他们放任着彼此，在长久的时间和遥远的距离中，渐行渐远。
这时他看见西装革履的黑发男人从远处赶来。绚烂的落花伴着他英俊的面容与成熟的轮廓，陌生的感觉远远超过了应有的熟悉。
“对不起，小真。”高尾和成气喘吁吁地在他面前解释，“早上有个临时会议，我已经尽量赶过来了。”
“小真穿学士服真好看。”高尾快速地打量了绿间一眼，拉着他的手向台阶上走，“可惜没有亲眼看到小真的毕业典礼。我请你喝小豆汤赔罪好不好？”
“等一下，高尾。”绿间拉住了已经走上两节台阶的高尾。
这个角度很熟悉，他曾经这么仰视过高尾。
那是八年前樱花初开的时候，在秀德高中的某一处楼梯拐角处。
绿间在下楼的时候，突然被跟在身后的高尾拉住了。他回头看过去，高尾站在比他高两级台阶的地方，台阶的高度正好调转了他们之间的身高差。他不得不仰起头才能看清，逆光下那个向来嬉皮笑脸的人突然露出了罕见的紧张又严肃的神情。
“小真，我……喜欢你！”他好像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能说出口，“我知道小真可能会被我吓到，也可能会认为我在开玩笑。但是我是认真地喜欢小真的！我能感觉到小真其实也不讨厌我的，所以能不能试着和我交往！”
绿间记得自己当初强装镇定地抚了抚眼镜。
就像现在一样。
但是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
穿着黑色西服一副精英模样的高尾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连告白都闭着眼不敢看他的高中生了，但是如今穿着学士服心情平静的他自己又何尝是曾经那个被突如其来的告白吓得手足无措的绿间？
相握的手心传来的温度，彼此凝望的眼神，互相称呼“小真”“高尾”的语调，都不一样了。
“高尾，分手吧。”他终于把那句萦绕在他们心头很久的那句话说出口。
“小真，你怎么突然……”高尾僵硬地转过身，眼神却是深沉的，没有一丝惊讶或者慌乱。
“你其实早就想分手了吧，只是不好意思说出口。其实没有关系。”
“其实我还是喜欢小真……”
“不用骗我了，我虽然不懂你，可也没有你想的那么迟钝。至少我也能知道，你其实并没有那么喜欢过我。”
“是因为我没有回东京吗？我只是觉得……再远的距离，也不会影响我对小真的感情。”
“可是现在……与其这么耗下去，还不如就此了结。”
“小真，对不起……”
“没有什么对不起，我很感谢九年来你为我做的一切。”
高尾失去了往日游刃有余的笑容，只剩下落寞与歉意。
而绿间握紧了双手，那颗纽扣还握在他的左手手心里。
“我的确不讨厌你。”当时的他在沉默很久之后，突然说道。
话音刚落，高尾就惊喜地睁开眼睛，张开双手扑在他身上。
温热柔软的唇贴了上来。
就像一种缠人的毒，不知不觉，深入骨髓。
而现在，时间帮助他们戒了瘾，不痛不痒。
那么就此别过了吧。
转身离开的时候，绿间没有回头，就像以前投出了球就转身回防一样。反正结局已经注定，再担心再留恋再不舍，一切也无法改变。
但是高尾却再也不会像高中时一样，追在他的身后，抱怨着什么“如果小真这球投不进的话，会连累我一起被前辈骂呢”。
他现在只能悲哀地留在原处，沉默地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
曾经毫无保留的信任与爱恋，已经随着消失在时光与距离的尽头，就像眼前凋落的樱花一样。
也许在不久的未来，绿间真太郎会成为沉稳可靠的外科医生，而高尾和成会顺利地升任外企高管。他们会各自找到新的男朋友或者女朋友，但这都和对方没有关系了。
这个故事已经在这里结束了。
这就是他们的结局。
END
其实这篇已经是旧文了，初入黑篮坑时写的，求别打脸！
其实PO主还是想写甜文的，板车不拆www